京不言(约稿请私信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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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违背诺言·后续——梦一场》白狄

自魔种大举入侵长安,治安官以死相抗维护城池以来已有半月有余,全城上下的人家每日都会去祭拜那位英勇无畏的治安官,家家门口挂起白条,风踮起脚尖悄悄走过,不卷起白浪,不掀起一片叶子,让长安维持治安官眼中最喜爱的模样。


狄府中了无生气,素白绸缎点缀着房梁,花草蔫黄不见风采,李元芳身着孝服呆呆凝望眼前这一幕,鼻尖酸涩眼睛眨眨却什么也流不出来。这半个月以来,他哭的太多了,以至于接管长安公务夜里翻阅卷宗都觉得自己要瞎了。浓厚酒香闯入狄府,厚重到李元芳觉得有一坛酒砸在自己脸上,他内心无感视线放到后院的门上,仿佛见过很多次一样看着一只脚摇晃踏过门槛。李白一手拎着酒坛,一手拿捏玉佩穗子对着太阳左看右看,咧嘴笑了又痛苦的摇头灌酒,路经面无表情的李元芳时用力攥了攥手中玉佩,欲言又止的推开了李元芳身后的卧室门。

  

那是狄仁杰的房间。


李白把酒坛子扔在一旁,嗅了嗅房间里的味道。啊,他的味道越来越淡了。李白苦涩勾笑,颓丧坐在榻上低头抚摸手中玉佩,几滴液体滴在暖白玉佩上,李白慌忙擦去又抬袖擦了自己的眼泪,他不想让这最后的东西被弄脏。李白觉得这个房间熟悉又陌生,每一个角落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,他在花瓶里倒过酒,揪过牡丹花的花瓣,用指甲碾出汁来涂抹在案桌上的纸,让上交女帝的帖子上多了几朵梅花印,他还撞到过书架,被成堆的卷宗埋没起来,额头磕的红肿……。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熟悉,可是,那位无言瞧他胡闹,提笔蘸墨为汁印摹绘轮廓的人去哪了,为他惊慌失措不顾飞扬尘土去扒弄陈旧书堆,小心翼翼用棉花蘸酒精替他擦拭伤口的人身在何方。

 

“想再见你一面,听你说一句话,抱我一下。”


李白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陶瓷小瓶,揪掉瓶塞倒在掌心一粒黑色药丸。这是药,让人心想事成的药。


李白去找了庄周,让庄周为他制造一场梦,回到事件开始的地方,跟一个人多说几句话,多看几眼如明月亮洁的眼睛。庄周知晓这半个月来长安发生了什么,心情翻涌起伏最终也未说出劝勉的话,给了李白陶瓷瓶子又合眼睡了。周身翻飞的蝴蝶传递着庄周在梦中想要告诉李白的话。


“梦,有无穷的力量,却不能从根本改变一件事情的本质,以旁观者接受一切,不要妄图参与或者改变。”

  

李白定了定心神,捏起药丸放入口中灌酒吞服,他仔细理过衣服褶皱,想以最体面的形象给狄仁杰看,李白捏着玉佩平躺在榻上,吸口狄仁杰余留的气息酝酿睡意,神识逐渐消散。待李白再次醒过神来,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朱雀大街上,再往前几步拐弯就到了狄府。李白欣喜若狂,拔腿就往他心念的地方跑去,不过没几步李白却觉得不对劲,他的速度很慢且视线极矮,李白低头看了看自己,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孩童,两手空空毫无特色。李白明白了庄周所说的旁观者的身份,却来不及想太多了,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有人给狄仁杰传信说长安受侵。


李白慌张迈开小短腿朝着狄府跑去,却在拐角与官服上阵的狄仁杰撞到一起,身子不稳一屁股摔倒,让狄仁杰连忙扶了起来。李白看着近在咫尺的狄仁杰,心底涌出失而复得的喜悦,夹杂着屈在心底的悲伤难过,拽着狄仁杰袖口呜呜咽咽哭了起来,上气不接下气的叫着“怀英怀英”,狄仁杰哪里明白李白的情况,只当是他摔疼了闹小孩脾气,蹲下身来轻抚李白发丝,极尽温柔的安抚哄着李白。

  

“怎么哭的这么狠,是不是摔疼了,我跟小家伙道个歉你快回家去吧,长安现在很危险,我需要去帮忙。”

  

深知结果的李白怎么会让狄仁杰再去,猛的扎进狄仁杰怀里紧紧抱着,阻拦狄仁杰不让他去。

  

“不要去,很危险,你会没命的,你让李元芳现在就去叫李白回来,你不要去,不要去。”

  

狄仁杰愣了愣,把李白从怀里拽出来,看着那双泪水朦胧的蓝眸生了疑惑。而李白似乎是怕狄仁杰不相信自己的话,两手紧攥狄仁杰的袖口,小手指节泛白极其用力,李白想告诉狄仁杰自己就是李白,这话像有隔阂一样死活说不出口,着急的李白哭的更凶了。

“怀英不要去好不好……你真的会没命的,你不会活着回来,你看不到他的最后一面,你会…你会违背你们之间的诺言……不要去,求求你了。”

  

李白脑袋低头抵着狄仁杰心口,几乎是极尽绝望和全部力气对狄仁杰说道,李白死死咬住自己的唇,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,他想说出自己是谁,他想让狄仁杰在梦里活下去,他想和狄仁杰好好的在一起。可是他无能为力。

  

狄仁杰若有所思的看着颤抖哭泣的李白,沉眸暗淡似乎是知道了什么,狄仁杰抬起李白的头,浅浅弯眸露出笑容看着李白,掏出自己的王牌密令塞到李白手中,在李白痛苦诧异的神色中摸头缓缓开口。

  

“我相信你。”

“但我没有办法放着长安不管,放着长安百姓不管。”

  

那我呢,你就能放下了吗。李白想着却开不了口,只能听着狄仁杰沉重的话语。

  

“如果,如果你说的是真的,那也是没有办法更改的事情。”

  

不,可以改!你不要去就可以!

  

“……真的会看不到他最后一面吗,那太可惜了…。”

“不过没关系,小家伙,如果我真的死了,你就把这个令牌交给他。”

“告诉他,不要放弃生的希望,作为我的…我的爱人,他有义务守着我,守护我所珍视的长安,成为第二个长安的山,压着长安下一切一切的糟糕的事情。”

  

不要…怀英……。

  

“那就这样吧,狄某是大理寺卿,长安的治安官,现在必须要前去守护我的长安了。”

  

狄仁杰望着紧闭的朱雀门,眼中再无其他多余情绪,李白似乎变得透明,狄仁杰毫无阻力的穿越他的身体,坚定无畏的向前走去,犹如李白出征那天策马扬鞭的背影一般坚韧。李白恍惚了心神想伸手去抓狄仁杰的衣摆,却只是带起了一阵风,吹翻了衣角,徒添无助。















似乎有很强劲的风吹过,刮得李白睁不开眼,须臾这风才停止,耳边寂静的可怕,只有一个人沉重的濒死喘息。李白睁开眼睛,发现周围漆黑一片,只有前方有一点光亮,李白心死一般拖动脚步走过去,在一棵柳树下又见到了狄仁杰。狄仁杰真是明月啊,如此漆黑李白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他身上的光彩,就像那次在城墙上一般,狄仁杰周身泛的光芒让李白难以忘怀,难以自拔。

  

李白发现自己恢复了原本的体格模样,手中还紧攥着一枚玉佩。李白看向地上浑身是血眼神黯淡无光的狄仁杰,脚挪不动半分。李白想去拥抱狄仁杰,告诉狄仁杰他赶回来了,他不用怕。狄仁杰似有察觉,颤巍抬起手朝李白的方向伸了过来,嘴唇磨动呢喃着几个字眼,最终重重垂下了手。

  

这不对,这不对!李白用力挪动脚步想要靠近狄仁杰,却不慎摔在地上,李白不顾及形象,十指抠着土地费劲朝狄仁杰爬去,鲜血殷染泥土留下指痕,混染着狄仁杰身下绽放出的鲜血好不惊艳。十指钻心的痛苦也不敌失去狄仁杰的痛苦,李白固执的爬向狄仁杰,十指伤痕累累的抱起冰凉的狄仁杰,脸颊贴上狄仁杰的额头无声落泪。

  

“我说过了,不要试图参与或者改变,毫无用处。”

 

庄周依在柳树杈上复杂的看着树下一幕,这是他自己制造的梦,他来去自如随意掌控,所以刚刚李白无法说话与走动,都是庄周安排的。

  

“你这么做,只是为了让他说出那些话,对吗。”

  

李白眼中无神,轻握着狄仁杰的手掌指腹摩挲过他握剑拼搏磨出的痕迹。李白不蠢,庄周的出现让他一下就懂了。这算是同情与警告吗,李白内心明了。

  

庄周无言,看着李白怀里狄仁杰的尸体,只觉老天不公,现实不满。狄仁杰的尸体化作点点荧光缓慢散去,四散在漆黑的周围里面点亮了每一处。长安的街景被一点一点照亮,李白就跪在朱雀门前,抬头就是“欲上青天揽明月”的剑痕,这是故事的开始。

  

李白愣怔看着狄仁杰消失后留下的一张黄色令牌,强压悲伤抽动的嘴角捡起令牌紧攥在手中,连同玉佩一齐塞进腰封,抬手轻抚朱雀门上剑痕,喃喃自语。

  

“他说‘长安’ ‘太白’。”

“所以,我该醒了吧。”

“作为长安的非正式治安官。”

  

李白脚边吹来几片嫩绿的叶子,一股无形的风拥住了李白,像春风和煦,满含笑意。

  

这是故事的结束。

  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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